我緊緊地盯著蘇哲西，腦子裏翻雲覆雨都是他的不好，突然之間，我冷冷地開了口：“你就是個混蛋。”

“你倒是說說我哪裏混蛋了？”蘇哲西還真的是一副笑意濃濃的樣子，吵架對他來說就像是生活得調味劑，沒有這個調味劑恐怕，他的生活還真的要少了許多樂趣。

“別的不說，過去的我們也不說，你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就親了我？”我收住了淚水，語氣中帶著堅韌和倔強，繼續說道，“如果說你親我是因為你的私人目的，為了讓這場戲可以更加繪聲繪色，你跟我道歉，我會原諒你，可是你甩一張支票是什麽意思？”

當我是出來賣的嗎？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！我真是越想越生氣！我以前只覺得，蘇哲西不過是毒舌而已，沒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個人。

蘇哲西，你是很厲害，你很有錢，但是這樣就可以看不起我嗎？絕不可以！

“你以為我柳絮寧很缺錢嗎？”我手指每說一個字就往他胸口戳一下，每一個字都是鏗鏘有力，咬牙切齒，直到最後他臉上的笑容都退散了，換上了一種威嚴的臉龐，淩厲的目光。

可是，這一刻，我還怕什麽？丟工作？不，為了道歉我以前成了一名清潔工，我不會為了清潔工這份工作失去尊嚴。丟了哪個人？不，在這個公司，心還在自己身上，我一無所有的，既便離去，也只是揮一揮衣袖，不帶走一片雲彩。

“我根本不缺錢！我幫你無非就是為了道歉！”我根本不給他還嘴的機會，這一招，也是蘇哲西教我的，咄咄逼人，不給對方任何一個反擊的機會，而且距離一定要進，用氣勢狠狠地壓倒，用目光毫無留情地秒殺，“還有這份工作，如果你要我離開公司，我就離開！這個道歉，我夠真誠，做得也夠多，還搭上了一個吻，蘇大少爺，你應該消氣了吧。”

“你不缺錢？孫淩風的債，你準備怎麽還？”蘇哲西問我，看不清楚臉上是什麽神情。

“我自己會想辦法！我也是個自尊自愛的女孩子，不能為了一點點錢，背叛自己的最驕傲的東西。”我毫不猶豫地說著。

這是我的真實想法。是的，我是缺錢，但是我絕不會為了錢放棄我自己的底線！人如果沒有底線，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？

這是我的眼神告訴蘇哲西的。

“哦？是嗎？”蘇哲西看著我，眼神清晰透徹，似乎可以望穿我心底最深的小秘密

——說了這麽多，我就是想欲擒故縱，把我的原來的工作還給我，還有支票，我的心好痛啊。

沒想到，這道目光果然就像是我身體的掃描儀，輕輕松松就知道了我的小盤算。

“那你夢寐以求的工作就不要恢覆原職了，我本來還想幫你恢覆原職的，這次當清潔工就是隨便逗逗你的，既然支票你不喜歡，我絕對不會再開了，省得惹你不開心！”

我表面風平浪靜地看著蘇哲西明槍暗箭地說我虛偽，讓我求他，收回我自己說的話，但是我怎麽可能做到，說出去的話，潑出去的水，沒有辦法了。

“我就看看你要怎麽最快找到一個工作，還有大概三天，孫淩風就要開始催外債了。”蘇哲西靠在後面的小高桌，像個十八歲的小混混吹起了口哨，哼的曲調，是最浪漫卻也是最老土的：“對面的女孩看過來，看過來，看過來……”

“我是……是想恢覆……工作的。支票……內心……內心也是接受的。”我支支吾吾地說起來，蘇哲西突然大笑起來，看著我的樣子，忍不住揉了一下我的頭。

“你的尊嚴呢？”

“你的高傲呢？”

“你的孤傲呢？”

蘇哲西連問我三個，笑著一張臉，完完全全就是像個小孩子。

“溫飽了才有機會思淫欲。”我嘿嘿地一邊笑，一邊說起來，避免了一系列沒有準備好的尷尬。

長亭外，古道邊，芳草碧連天。

我以為大晚上在草叢裏談事情的只有我跟蘇哲西兩個神經病，畢竟，大晚上都是蟲子，為了公平，我讓蘇哲西把褲腳挽了上去，這下可好看了，我們兩個腳踝區，都是被不智能的蟲子咬的，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的包，癢極了。

可是當時的我們不知道，草叢裏還有一個人。

回到了公司以後，我還沒有恢覆原來的工作，蘇哲西答應我是在一星期後就把我調回去，這次清潔工就是一個小小的懲罰。

果然，人最多的地方，流言一定不會少，況且代代相傳，什麽冷門的知識，每年又都是細微的變化，完全不能抓住時尚的真正定義。

“你就是柳絮寧？”我抱著剛剛打印好的一大包學習資料，又看了看這個說話的小孩，想必一定是個托，真是奇怪。

“我就是柳絮寧。”雖然知道是個什麽樣騙局，但是我還是想調戲一下這個小孩，多可愛的啊，“小弟弟，你有什麽事嗎？”

“你果然在這裏。”聽聲音我的後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種涼意，透心涼，心飛揚的感覺，可是內心卻是無比惡心和奔潰。

我自然知道來的人是誰，沒有人比我更熟悉她。

——溫蘇雪。

“你果然就是個清潔工啊。”溫蘇雪捂住嘴，做出了一種大失所望，大吃一驚的感嘆，當然只有我知道，他說這些就是為了嘲諷我，“我果然第一面沒有看錯！你的氣質真的很符合！”

我依舊靠在吸塵機上，咬牙切齒地說了句：“溫蘇雪你怎麽進來的？你確定你沒毛病嗎？”

“你還記得上次吃飯，我拿了你的工作證嗎？”溫蘇雪再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清醒，整個人就好像在說，我就是沒素質！所以我拿！完全符合形象。

“原來是這樣，我真的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。

——“我也覺得“

在念書的時候，有很多人說女生之間，她們所謂的打鬧是是屬於玩心計，甚至有人覺得她們是勾心鬥角，後來，到了現在，我知道這些都是小兒科，什麽你推我一下，然後我再設計一個機會，從背後悄悄推你一下，再比如說，你罵了我，我要在背後說盡你的壞話，這些行為，自己曾經做得時候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聰明的人，可是真正社會上，我才發現這些都是最幼稚的，帶著一種玩樂的心態，沒有利益的損傷，沒有任何東西的丟失。

而在社會上，被推的那個人不是費盡心機想怎麽推回去，而是要換一種更加殘忍地方式傷害你，輕的是把你趕出公司，重一點的甚至是投毒、下藥、找黑幫。

這就像溫蘇雪，因為舞會上一點小事，我當然知道溫蘇雪的來意，就是為了來故意打擊我。

“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。”溫蘇雪上下打量了我一番，“嘖嘖”兩聲，嘲諷道，“你這個大學生可能是我們這一屆裏混的最差的了吧。”

我算是明白了，溫蘇雪來這裏的目的，不就是特地來嘲諷我嗎。也是夠不要臉的，拿著我的門卡，進來罵我。不過，我又不是慫包，會這麽輕易地被罵被嘲諷才怪。

尤其是，還要被溫蘇雪這個無恥的女人嘲諷！無論如何，都不可能！所以我已經卯足了勁做好了懟她的準備。

“可不嘛？我就是最差的，那我也是在最好的公司裏面，是你進不來的公司，蘇式企業。”我挑了一下眉眼，揚唇一笑道，“你知道嗎？這個當清潔工要求有多高嗎？”

我是情況不太好，但是我怎麽會接受溫蘇雪這個女人的嘲笑？絕不可以！再說了，溫蘇雪跟我相處那麽多年我還不知道她嗎？除了那點兒破事兒，是真的沒有什麽內涵和本事的。以前會被鉆空子，只不過我心大，也沒想太多而已。仔細想想，其實溫蘇雪破綻太多，只是我沒有懷疑過罷了。

除了那點兒上不了臺面的手段，溫蘇雪又算得了什麽？沒有真才實學，就是要被看不起，所以，我才能在這裏懟她！因為我知道，溫蘇雪沒什麽本事。

但是溫蘇雪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。

“哼？”溫蘇雪理了理頭發和自己的著裝，冷笑一聲道，“你該不會說要本科生吧，或者要什麽翻譯證？”

“對啊！”我“哈哈哈哈哈”捧腹大笑後就看著溫蘇雪嘲諷道，“我記得啊，你連英語四級都沒過，你想進來當清潔工都不能當。”

呵呵，空有一張臉的女人。我是不屑的。

“你少騙我！”溫蘇雪提高了嗓門，我知道這是溫蘇雪想從聲音優勢上打敗我，可是——

這怎麽可能呢？來這個公司，我什麽沒學到這個是我必須承認的，但是旁門左道我真的學到了很多，比如說蘇哲西得毒舌功力，八成都掌握了，比如說同事得坑蒙拐騙，胡說八道得能力。

“我哪有騙你？”我湊近溫蘇雪，笑起來，“上次見了蘇哲西是不是一見傾心啊？”

當時溫蘇雪看過來的眼神兒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呢，我一點兒都不瞎。

我明顯看到了溫蘇雪得身體一怔，眼神飄忽，沒有看我，臉頰微微有些泛紅，但是厚顏無恥的人總是能挺直腰板說道：“我沒有！”這就像小偷總能挺直腰板大聲地說，我沒有偷東西，就算人證、物證都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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